年轻人对自己的婚礼下手了 为爱“减负”
作者:chunzhi 发布时间:2024-04-15在阳光中奔跑,在音乐中起舞,在夜幕中点燃烟火……雪山下的婚礼,让苏苏难忘。她告诉记者:“在壮阔的山川中举办婚礼,体验感非常好,浪漫到让人忍不住落泪。我现在还会反复观看婚礼的现场图,回忆当时的快乐,一想到那段旅程,脑海中满是感动和幸福。”
苏苏说,自己是一个比较在意仪式感和体验感的人,目的地婚礼跟她非常契合。一旦选择了合适的地点和可靠的婚礼策划团队,目的地婚礼不仅能兼顾旅行和结婚,拍出值得留念的“人生照片”,更重要的是,它能让人全程沉浸,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婚礼与爱人身上,缔造一段让人难忘的时光。
新式婚礼:两代人的观念碰撞
在围绕新式婚礼展开的交谈中,“父母”成为新人口中的高频词语。很多父母对小众,特别是具有先锋性质的新式婚礼并不“感冒”,一场新式婚礼的背后,往往是两代人思想观念的碰撞。
“为宾客准备的请帖,被父亲换掉,说上面没写宾客的名字,对宾客不尊重;我挑选的背景板,被婆婆否定,说红配黑太阴暗、不喜庆;想买敬酒服也被妈妈劝阻,说裙子的开衩太高,在公共场合穿不合适。”27岁的西西跟记者“吐槽”,“处处从宾客的角度出发,我真不知道这是我的婚礼,还是宾客们的婚礼。”
小洋的婚礼,则成为长辈们的“社交场”。“我和爱人想旅行结婚,但被父母坚决否定。在父亲看来,婚礼不仅要办,还要办得隆重,盛大的婚礼等同于幸福富裕的生活,这是他的‘面子’。”母亲也劝说小洋:“不办婚礼,亲戚朋友怎么知道你结婚了,被人误会了名声不好。”
小洋的经历不是特例。32岁的文博与爱人在国外定居,两人都对举办婚礼没有兴趣。“我们原本想请父母和亲人吃顿饭,举办一个小型的通知仪式,没想到遭到父亲的强烈反对。父亲认为,我出国多年,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才能让宾客知道我过得好,尽管那些宾客大部分我都不认识。”小洋认为父亲“虚荣”,父亲斥责小洋“不听话”,两人为婚礼的事情大吵一架。最终,小洋没有回国,父亲以她的名义在老家举办了一场婚礼。“留在家乡的好友给我发消息,说被我家的操作惊呆了,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婚礼,却没看到新郎新娘。”
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贾玉娇告诉记者,在婚礼形式方面,父辈之所以与子辈的观点不同,是父辈与子辈所处的社会关系与社会文化不同。
贾玉娇说,一些父辈比子女重视传统婚礼、在意“面子”,是因为相较于生活于陌生人或半熟人社会,人际互动网络化、虚拟化水平高的子辈,父辈成长于熟人社会,血缘亲缘关系相对较重,在现实中进行人际互动,而人际互动熟人化、亲缘化、现实化程度越高,人与熟人、亲人的比较心理越强,“面子”文化越重。同时,在以纵轴作为家庭结构主轴的中国家庭中,家庭内部的资源、关注力向下分布,子辈发展得好过得好也是父辈得到的最大慰藉。“在上述多重因素的影响下,部分家长把操办子女的婚姻大事当成家庭重大事件。重大事件就会讲究仪式和排场,因而家长对子女办婚礼持‘不仅要办,还要办得隆重’的基本态度。”
尽管观念不同,但对大部分家庭而言,因婚礼产生的矛盾终究会被消化,观念不同的两代人也会和解。就像西西所说:“因为在冲突之外,我们还有感情,特别是父母对子女,只要孩子坚持的事不太过分,他们往往会让步。”西西告诉记者,尽管她非常想要自己婚礼的主导权,但她也知道,父母是在用自己的方式“为她好”。“完全理解彼此很困难,我们只能在深度的沟通后,找到一个平衡点。在碰撞中沟通,因碰撞而反思,最后加深彼此的情感依托,这是我和父母要研究一生的课题。”
从20世纪80年代的“一张照片开启一辈子”,到广邀宾客、大摆酒席的“传统”婚礼,再到各种新式婚礼“百花齐放”,我们的婚礼形式一直在变化。人类学学者黄剑波曾表示,婚礼不仅是组建社会最小单元——家庭的起点,还是我们在人生重要节点上进行的表达。透过婚礼,我们能看到年轻人的人生态度,以及他们对生活的理解。
某平台发布的《2023年结婚行业新洞察》显示,年轻人对婚礼的期许包括高效省事、有个性表达以及有差异性。新人们不再偏好隆重的大场面婚礼,特别是“95后”等年轻群体,他们自主独立有个性,对充满个人特色的定制化婚礼更加偏爱。对他们而言,举办婚礼不是一种单纯的消费行为,而是展示自我生活方式和表达生活态度的机会。
“婚礼形式的多样化折射出年轻群体越来越鲜明的个体本位的婚礼观。”贾玉娇表示,这种婚礼不再是遵从传统规则或父母意愿,而是遵从年轻人对婚姻与婚礼的认知与理解,遵从年轻人所认同的婚庆文化。与传统婚礼秩序及其传递出来的家族观、生育观和夫妻观不同,当下一些时髦的婚礼仪式更加自由、开放、平等,传递出年轻人更加重视个体生命体验和人生意义的观念。